忆锋
偶尔去朋友茶庄小坐,闲谈起来,不知不觉谈起了锋,又勾起了对锋的许多回忆。在夜里,翻起了《李氏族谱》,方才知道了锋的生卒年月。
锋和我是同年,生于一九七五年十二月十六日,卒于二零一八年八月初三,并于八月初六安葬于村杨家峡墓地,享年仅四旬有四。生有一子,取名X腾,在某大学学专业。
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县城大医院,他趟在病床上。肤色黧黑,凹陷的眼眶已失去了神采。短发,四肢显得异样的消瘦。陪伴他的是村里小时候一起玩大的朋友,他同妻子已离了婚,父亲在他病重时又出了车祸,也不曾有亲人陪伴他左右。趁他稍有精神时问道,“还认识我吗?”他穿着病号服虚弱的说:“认识。”说完又闭上眼,沉睡着。同村的郑某揭起被子,锋的腹部已隆起如小鼓一般。他患的是肝癌,晚期腹水。一时醒来,像一受伤的野兽在嗷叫似的。内心也深感爱莫能助般的悲苦,无奈的离开了。
大约一期后,锋便去世了,那次相见也成了永别。
有一次,和堂弟谈起了锋,禁不住的问他,“锋欠你多少钱?”堂弟说,“四万。他也挺惶的,早早的就走了……”是啊,年富力强的时候却撒手人寰,怎能不使人扼腕叹息?
我内心知道,锋也渴望活下去的。患病期间,我去他家中看望他,他对我诉说了S丰集团老板给他五千元的事,我让他欠谁的钱暂时也不要还,他说,我还想看好我的病,好好活下去!
锋还是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人世间,尽管心里有着许多的不舍,许多的辛酸和无奈,但阎王叫你三更死,岂能留人到五更?白发人送黑发人,生活总有着许多的不尽人意。
有一件小事,我至今也记忆尤新。
那是汶川地震的那一年,我和锋一起在我堂弟的某个建筑工地干活。锋是个瓦工,我是个小工。瓦工每天二十五元,小工每天十五元。有一天锋对我说,“碎叔,身上有钱没?借我十元钱缴点话费。”我毫不犹豫的借给了他,可那以后再也没了动静,我也未曾再提起过。可在我心里,锋是个不讲信用之人。
那一年后,锋改了行,干起养殖业。起初听说经营不错,后来才情知亏的一塌糊涂。
大约在三四年后一个秋季的夜里,我家里刚盖了房子,锋来找我,说是养殖场资金周转困难,看能不能帮着借贷些资金,以解决他燃眉之急。联想到他亡母丧弟后的困境,又询问了他的经营状况,找朋友帮他贷了一万元,好在第二年本息如数返还,在我心底,仿佛如释重任一般。后来,又找我借贷,被我婉拒了。
锋渴望把他的养殖业做大做强,但功亏一篑,却因经营不善而负债累累。下葬的前一天,墓穴遭到村里的几个妇人填土,蓄意阻挠安葬程式。但在公安人员的干预下,只好息事宁人。至今,村里的许多人都还在念叨着,“锋还有我J万未还……”
锋嗜酒健谈,总是在兜里揣着一小瓶高度数的白酒,一个人用酒来麻醉自己。一次,在夜市里相遇,和我喝的醉醺醺的,抢着结了账。
至于锋养殖厂亏损亏在了哪里?他又不赌博,据说是他贪酒好色所致。
锋病亡已经三年多了,渐渐在们记忆里淡漠了,但在我心里,他始终浓浓的存在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