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母在,不敢言死(三)
岁月忽忽。21世纪,云进入多病之秋。
2000年,云每天在相距十余里的两校间奔波,诱发糖尿病。体重下降,口渴到水不随身带,就不能开口讲课的地步。
2004年,云并发肺结核、肺穿孔。骨瘦如柴,膏肓之状让人恐惧。上下楼梯,学生害怕云跌倒,一个个连忙搀扶。
2006年并发肾结石、肾积水,剧疼袭来,几不欲生……
2010年并发胃大出血,几欲命丧茅厕,幸被妻弟连夜送进医院,在重症室4天4夜……
被夺妻关头、被病危关头,云便想:如果云生为女人,做人见人爱的娇娘,做“嫁汉嫁汉穿衣吃饭”的婆娘,哪有什么被夺妻?哪有什么做箍桶匠?哪有什么做铁匠?……哪来这些苦难?这些苦难不都成了子虚乌有了?
人世间,如果没有苦难、如果没有病痛、如果没有新冠病毒、如果没有战争……云恍然:人世间哪有什么【如果】?一厢情愿、异想天开、痴人说梦罢了!
被夺妻关头、被病危关头,云真想一死了之。人不都有一死?死了不都万事大吉?死了不都得到解脱、解放?
面对死亡,死,何尝不是一种勇气?
面对死亡,死,何尝不是一种智慧?
面对死亡,死,何尝不是灵与肉的又一种升华?
人如此,每个人的父亲,娶妻生子不就是天大的错误?为人子就这样对待父精母血?就这样对待父母养育之恩?
人,视父精母血为儿戏?
人,视父母养育之恩为儿戏?
罪过!罪过!善哉!善哉!阿门!
老父已殁。老母健在。
老母健在,为人子者,怎敢言死?
老母的双泪,又晶亮在云心头……